近日，西德克萨斯原油期货和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都有所下降，从国际大宗商品市场最近的走势看，原油仍然有进一步上涨超130美元/桶的空间，但是相应波动也会大。真正比较让人揪心的是粮油价格在不断飙涨。受到俄乌冲突的影响，全球粮食价格在去年高位的水平上进一步上涨，小麦、大豆和玉米等主要粮食价格涨到了最近8年的最高水平。截至3月17日，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小麦连续合约价已到每蒲式耳10.57美元，与一个月前相比累计上涨了32.6%。食用油价格比粮食价格上涨幅度更大。日前媒体报道，全球食用油价格在一周内连续创新历史新高，从2021年以来上涨了65%，近日更是出现部分欧洲国家疯抢食用油的状况。粮油价格如此飙涨，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专门发出警告，全球食品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危机迫在眉睫，那么怎么解决呢？
粮油价格的大幅上涨是一系列因素推动的结果。一是全球新冠疫情的影响。疫情暴发以来，全球粮食供应的紧张以及物流贸易成本的节节攀升抬高了全球粮油价格，并成为这一轮粮油价格上涨的主要动力。二是自然灾害的冲击。气候的变化和自然灾害也对粮油价格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非洲蝗灾、巴西90年一遇的旱情、加拿大夏季热浪的影响等都对粮食生产和供给产生了负面冲击。三是全球多国的碳减排在客观上提高了粮食生产成本。碳减排的政策一方面提高了清洁能源的价格，导致对农产品燃料的需求增长，以及肥料价格的上升，联合提升粮食的成本与价格。四是全球流动性过剩和通货膨胀。疫情以来，很多国家纷纷出台了宽松的货币政策，美国更是采取了无限量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货币供给增长和流动性过剩，进而全球通货膨胀的风险与压力上升，粮油作为基本生活物资，首当其冲成为价格上涨的代表。五是人为的投机和垄断的影响。粮油供应的紧张形势，叠加价格上涨的预期，引发更多的资金进入大宗农产品金融市场，导致粮油期货市场价格水涨船高。另外，全球粮油贸易的市场垄断性较高，全球主要的粮油大企业垄断了主要份额的粮油供应与贸易，在追逐利益的动机下，会进一步抬高市场价格。
当然，俄乌冲突则在短期内触发了新一轮的粮油价格上涨。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数据显示，俄罗斯和乌克兰是全球主要的小麦、玉米、大麦以及菜籽油的出口国，两国提供了全球19%的大麦、14%的小麦和4%的玉米，占全球粮食出口的1/3以上。随着两国冲突的爆发，全球粮油供应的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在预期的作用下，全球粮油价格则是屡创新高，冲击着全球粮食的安全。
粮油价格的不断攀升一方面将加剧全球粮食安全的风险，另一方面则可能扰乱市场秩序并加剧全球通胀的风险。从全球粮食安全的视角看，粮食供应的下降、粮食贸易保护主义以及价格的上涨，都将加剧欠发达国家的粮食安全危机。世界粮食计划署（WFP）近日警告认为，“2022年将是灾难性的饥饿之年，预计有38个国家的4400万人将在饥荒边缘徘徊”。俄乌紧张局势导致航运中断、购进成本飙升以及乌克兰新季种植前景不确定性增加。从全球通胀的视角看，粮油产品是生活的必需用品，是物价指数中的主要产品，其价格在全球的传导非常灵敏，价格的高涨很容易传导至世界各国以及其他行业，进而加剧全球通货膨胀的风险，不利于世界经济复苏，容易导致部分国家陷入“滞胀”的风险。
更为需要关注的是，粮油价格上涨引发很多国家出于粮食供应安全的考虑，纷纷采取了贸易保护主义的措施。俄罗斯表示在6月30日之前禁止向邻近的欧亚经济联盟国家出口小麦、黑麦、大麦和玉米；乌克兰宣布在年底之前，禁止大麦、糖和肉类的出口；摩尔多瓦暂停了小麦、玉米和糖的出口；其他国家包括匈牙利、印度尼西亚、阿根廷等都对小麦和食用油等农产品出口设置了壁垒，以抑制国内价格和保障国内供应。粮油贸易的保护主义无疑给那些依赖外部供应的国家带来了风险与危机，还可能加剧全球贫困和饥饿。
面对粮油价格上涨风险、全球粮食安全风险以及粮食贸易保护主义的风险，亟需全球治理与合作协调，保障供应、畅通贸易并抑制价格，将疫情、灾情和地缘政治冲击的影响降到最低。一是要保障供应和生产。在市场价格机制的调节下，其他农业生产大国预计会扩大粮食种植和生产，全球粮食安全在供应层面应该不会形成大的风险。二是要维护粮食贸易的畅通。世界贸易组织、联合国粮农组织等机构需要呼吁并采取措施，鼓励其他国家放开粮食贸易，摈弃贸易保护主义，维护全球供应的平衡，避免保护引发的人为供需不平衡。三是要多措并举抑制价格。包括平缓价格上涨的预期，抑制粮油金融市场的投机，引导粮油垄断企业放弃囤积和涨价。四是要倡导和鼓励节约。尤其是倡导发达国家和粮食丰裕的国家采取节约粮食的措施，节俭和合理的消费，避免粮食浪费。五是扩大粮食援助。针对面临饥饿和贫困的落后国家，相关国际组织应积极采取相应的援助措施。
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同时是粮食生产和消费大国，以及粮食进口的大国，已经未雨绸缪做好了应对准备，同时积极推动粮食供应和贸易的多边治理，为维护全球粮食安全做出了贡献。粮食安全上，中国粮食生产和库存足够满足国内的消费需求，在大豆和食用油等进口需求较大的产品上，也在积极扩大国内的种植，确保国内的供应。粮油市场和价格上，面对国外紧张的市场环境和大幅波动的价格，国内粮油市场稳定并且价格波动也小于国际市场。在粮油贸易自由化和治理上，一直倡导农产品贸易开放，并逐步构筑农业对外开放新格局，并且在全球范围内倡导粮食节约，倡议“光盘行动”。当然，面对全球粮食安全的新形势，中国还需要更加积极地推动粮油的全球治理和国际合作，维护全球粮油市场的稳定和全球粮食安全。
（李春顶为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经济贸易系主任，“一带一路”国际农产品流通产业创新院常务副院长。本文为中国农业大学“世界经济新格局”青年科学家创新团队专栏文章。）
（作者：李春顶 编辑：李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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